我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能不能试着想像一个二十几年前的画面,一个农村妇女弓起背压着扁担爬山路去镇上交公粮,身后跟一个赤脚拿着树枝的踉跄走路的小孩。我见过,因为我曾经就是那个小孩,你交完粮,还得跟人家说声谢谢。 当时县里的干部看报喝茶领着粮票就可以换大米白面,几十年下来活得从容自然。到了现在的年纪,如果职位升不上去就提前几年内退,挂个闲职办公室都可以不去,工资福利一分不少,吃喝玩乐都是财政负担,现在国家强大了养的起,又没直接拿群众的针线,你哪来的意见?你有什么资格指指点点? 我们说年轻人共同养社会上的老年人,如果你雨露均沾苦苦年轻人倒也无所谓,谁都有父母谁都想报恩,可实际上养的却只是一部分人,年轻人在给那些大院子弟养爸爸,子弟们轻松惬意,在国外开着豪车打着国旗高喊爱国,痛打反华势力。 公务员的退休工资是普通年轻人无法企及的,如果是干部或者涉军,就更上一层台阶了。你将来老去领的是“养老金”,人家叫“退休工资”,人家退休之后还是有年终奖的,你知道吗? 如果农民的儿子“学有所成”想进城买房,那就更好玩了。掏空全家积蓄,背上二三十年的债务,儿子收入加上地里那点庄稼如果供不起房贷,父母可能也得到城里找活谋生,当环卫工,做保洁,上工地。保安这样轻快的活,还得留给关系户的穷亲戚呢。 土地财政的税收到几十年后了,你家世代为奴的产出,上交了财政,财政又流到哪里呢?老干局的拨款哪里来的呢?总是处在最优美景区地段的疗养院的运营资金是哪里来的呢?干部病房的专护费用是找谁报销的呢? 敢不敢数一数,多少县城像鹤岗一样,财政被公务员工资福利和退休待遇拖到极端赤字。 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金色医保卡长什么样子吧?我有幸见过一眼,惊诧于有国家作为后盾的人生是如此风光。 去年经济形势有目共睹,你觉得这个时刻正常主子都不会再敲骨吸髓吧,偏不,傲娇的阿中哥哥照常是按百分比涨了体制内的退休金,让旁观者目瞪口呆,这么简单的数学题,你会算,他们不会算吗,很明显,这个池子是某些阶层的聚宝盆。 现在这个池子怎么撑下去呢,2019年央企划拨6600亿充实社保资金,2020年划拨1.21万亿。你说央企的利润名义上不应该是全民的财富吗,划转社保这公平吗,毕竟最困难的那个阶层,可是连社保也交不起啊,划转社保之后分配的最大头又落到谁的口袋里呢?你想想,所谓央企国企真的有你的份吗? 总是转移划拨也不是办法,所以新政策出来了,这个池子掏空之后开始挖新池子,之前年轻人上缴的费用被分完了,那个池子当然也不能说直接作废,而是慢慢启用腾挪到第二个池子,潜移默化,偷天换日,花上几十年逐渐抹去影响,慢慢消化舆论,这就是所谓的用时间换空间,毕竟人的生命也就这几十年,到时候人群的代差拉大个体意志被消弭,人们就记不起也不想去追究原先池子里的钱哪去了,顺理成章觉得本来就是用第二个池子。 几十年后,记性差的人到死都不明白自己如何在现代社会被隐形的鞭子抽着当牛做马。记性好的人回忆起来,肯定又解释道,这是改革的阵痛和发展的代价,复兴的必然过程以及人民和历史的共同选择。 像我这样农村出来的孩子,可能就是这个社会的不稳定因素,除了抱怨人生和煽动对立之外一事无成,民族要是想复兴,国家强大后首先就是要把我们这些人绞死避免破坏和谐大局。 这时又有些声音出现了:“要体谅国家啊”“国家也不容易”。 你觉得国家是一种神圣而崇高的概念,有一个统一并高洁的人格,但实际上国家就是由你我这样一个个人组成的,那个阶层的一个个人组成了政府,你觉得那个阶层有几个圣人能把自己钉在十字架或者自愿挂在路灯上为你幻想中的共同体代言呢,你那如同对神明般的虔诚,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现代社会可能的确需要偶像剧和低幼化来模糊一些概念,不然经过这些年修炼出来的充满正能量的内心无法承受真实信息的冲击,每个人都怀着少女心跪下祈祷吧,和阿中哥哥谈一场永不分手的恋爱,即使操纵这个木偶的,是一个个满脑肥肠的大叔。 永远热泪盈眶,永远小鹿乱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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